奶奶
奶奶
文/张燕枝
从我能记事的时候起，我就发现自己一直是和奶奶睡的。奶奶的柜子里永远有吃不完的罐头和白糖。我有姐姐和弟弟，而唯独我有权利可以任性的坐在奶奶的柜子旁随便吃喝，其他人是不能靠近奶奶的黑柜子的，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奶奶独宠我的方式吧！
奶奶喜欢抽烟，抽了一辈子的烟。后来听妈妈讲，爷爷在爸爸三岁那年因为疾病撒手人寰，奶奶独自养大了姑妈、爸爸和小姑三个孩子，所以我也就理解了奶奶的这个嗜好。奶奶每次抽烟之前，总会把烟袋在炕头磕磕，然后装一些烟丝放进烟袋里，我负责用火柴给她点火。有时候烟丝放多了，压的太实了，火柴不容易点着。这时候我便索性从奶奶手里接过烟袋放进自己嘴里，边点火边用力猛吸几口，直到点着了再塞进奶奶嘴里。那时候从没想过吸烟有害健康，奶奶抽烟，我也还跟着抽“二手烟”。奶奶六十岁左右患上了青光眼。因为爸爸是医生，家里开小诊所，所以奶奶用眼药水也就方便了很多。一瓶眼药水奶奶大概能用两周。每次用完后都是我负责去爸爸那给奶奶拿新的。九零年的时候家里盖新房子。爸爸买了很多的钢筋水泥以及砖头。新房盖好后爸爸让奶奶搬进来一起住，奶奶不同意，执意一人住老房子里。而我就开始了给奶奶送饭。每天把三顿饭送奶奶那儿，等她吃完洗过碗我再负责把碗带回去。这一送持续了一年多。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奶奶和我们住一起了，但她执意不跟我们在一起吃饭。没办法，爸爸在厨房旁边重新给奶奶盖了一个小厨房，奶奶自己做饭吃。奶奶喜欢吃饺子，隔三差五的包饺子，每次包好后都喊我去吃。九几年的时候家里重新装修。那时候流行把白色的瓷片贴墙上，爸爸又开始折腾房子。妈妈喜欢组合柜子，爸爸又买了很多木料请工匠打柜子。家里一下子变的异常杂乱。爸爸让奶奶暂时搬姑妈家住段时间，奶奶不去。爸爸喊来姑妈、小姑给奶奶做思想工作，奶奶同意搬出来了，但她没去姑妈家，而是住在隔壁奶奶家。奶奶搬出去半个月就生病了。爸爸赶紧停下家里的活把奶奶接回家，忙不停的给奶奶检查身体。奶奶很倔强，不让爸爸碰她。一家人好说歹说的劝着，奶奶这才同意检查，当爸爸把听诊器放奶奶肚子上时，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。原来奶奶肚子里早就长了一个肿块，手是可以明显的摸到。这时候大家理解了为什么奶奶坚持不肯离家。
奶奶的病情迅速的恶化，十天左右奶奶的意识已经模糊了。爸爸姐弟三个商量着奶奶的病情，考虑到奶奶年龄大了他们决定给奶奶保守治疗。就这样每天挂着吊瓶维系着。奶奶倔强了一辈子，她的三个孩子也怕了她一辈子！奶奶临终的时候把妈妈和我喊到跟前，指着我对妈妈说：“这孩子从小倔强，你不能打她，要慢慢哄慢慢劝……”妈妈含着泪答应了。奶奶摸着我的脸，一遍又一遍……奶奶去世后按照规矩她的三个孩子要一起打开她的柜子。柜子打开后大家很是吃惊，奶奶在柜子里攒了很多眼药水和火柴……这一年奶奶67岁。作者简介：张燕枝，中学一级数学教师，现任教于淮安市吴集镇初级中学。
缅怀奶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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